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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七十章 、姐妹相對理不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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沫瑾微勾著唇角。看著若蘭漲紅的雙臉。繼而再看看一臉志得滿意的趙言。

反觀一旁的林溫。聽了趙言的話後。笑得到是到是越發開懷起來。還引得兩三個正恰打從安素閣門前的男子頻頻好奇的相問。險些撞了一旁的小販攤。兩廂爭執了幾句。

然這些。都未曾影響他們幾人。

“趙老板這番話。極是襯我心意。如此。改日我便登門提親。林某就先行回去準備了。”說罷。沖著趙言抱拳一揖。擡頭勾唇魅惑一笑。待轉身之時。又狀似無意地掃過一旁的若蘭。果斷離去。

“嗳。”若蘭也不知是否是被林溫適才的笑所媚惑了。將將回過神來想將人喚住。然林溫卻連頭都未回。只顧自大步而去。

“行了。別這般依依不舍的。等你日後嫁給了他。想天天對著瞧都行。”趙言回身沖著若蘭輕浮的挑了挑眉。笑盈盈地反剪著雙手顧自個兒往店內走去。

若蘭惱怒地一跺腳。快步往店內沖。徑直越過已走在前頭的趙言身側。直奔後院。一時間。安素閣門口竟只剩下了沫瑾一人呆呆站著。

她仰起頭微瞇了眼。看了眼正徐徐升起的日頭。抿著唇瓣溢出了一聲長嘆。

所幸今晨她未被“人臟俱獲”啊。否則她不止沒那個信心能擔住趙言的口舌。只怕依著李旭的心性也是忍不住啊。

“瑾小姐。吃早飯了。”

正當她猶自站於門口暗自欣喜之時。忽聽得素若在門外叫她。回頭便見她正倚在門口。沖著自個兒招著手。

旋身。羅裙轉出如花似的紋浪。而後隨著她的邁步輕快的翻飛。掃過門檻。進了後院。

沫瑾本以為。這一日亦會如同往日一般。平淡無波的過去。她心裏那點小秘密也終於被守住而正暗暗要松口氣之時。卻還是出了變故。

日落西山。她早早地吃了晚飯後。便聽話的回屋去歇息。素若替她鋪好了被褥出去時。她正懶散地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自個兒的長發。時不時的出神片刻。心中總是反來覆去的想起早上的情形。

大抵便是酒後。她與李旭還未做錯什麽事。只是一想到他那時的神情及舉止。便越想越覺得心寒。

他那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樣。好似她身上帶了疾疫一般。多待上片刻便會傳染上不治之癥。

“叩叩”。

恍惚間。她好似聽到了叩門聲。不由回頭看向門扉。待又響了兩聲。才終能確認。便放下手中的梳子。起身去開門。

這時候。想來不是素若。也唯有趙言了吧。其他人定都是在前頭忙著收拾呢。

拉開門。果然見是趙言站於外頭。手裏難得提著盞燈籠。而非是酒瓶子。

“怎麽。打算歇下了。”看沫瑾已拆散了發飾。便笑了笑。隨手將燈籠擱在了門外。顧自踏進了門檻。

“你們一個個不都催著我早些睡嘛。好似還準備做什麽壞事兒。就只瞞我一個。”看著她走到正廳的小桌旁。沫瑾反手關上門跟了過去。

“瞞你一個。”趙言微挑眉掃了她一眼。“你確定不是你一人瞞著我們所有人。”

沫瑾正提著茶壺的手一滯。繼而接著倒茶。一杯茶倒了七分滿。這才遞給對面已然坐下的趙言。

“我能瞞著你們什麽。便是瞞過了所有人。也瞞不過你啊。”她替自己倒了一杯。而後側身在她對面坐下。小口小口的抿著。以此來平撫自己因她方才的話而變得忐忑起來的心。

趙言一手緩緩轉著杯子。看著她狀似平靜的側臉。

“行了。還不肯說啊。早上我都瞧見了。你還想自欺欺人不成。”趙言一手撐著下巴。定定地望著笑。

沫瑾微微轉過頭來。不著痕跡的瞟了她一眼。心道果然她瞧見了。原來白日裏她對著若蘭說得那番話。實側也是在說予自己聽啊。

“你即是都已瞧見了。又何必逼著我親口承認呢。”沫瑾沒好氣的抿了抿嘴。側身有些惱怒的不願理睬她。

趙言只是輕笑。對她的嗔怒視而不見。放開握於掌中的杯子。緩緩起身。圍著桌子慢慢地踱步。

她未出聲。沫瑾反到不解起來。原想著她即已撬開了自己的這張嘴。哪有道理不繼續追問下去的。此時她不聲不響的管自個兒走著。反到讓她有些不知如何應對了。

“我以為。倘若你親眼瞧見了李旭打從我的屋裏出去。定然當場便發難了。哪料到你竟還能忍到此時。”沫瑾不由看向她的背景。目光隨著她的行走而游移著。

趙言聽了她的話。回頭掃了一眼。淺淺一笑:“誠然。我不待見他這位太子殿下。但今日之事。畢竟事關你之清譽。我哪敢張揚。”

說著。趙言湊回到桌旁。挨著她的身子追問道:“你們昨夜都聊了些什麽。還喝了那麽多的酒。我清早打從你房前經過之時。還聞到了很濃的酒味兒。”

趙言這話。還真是有些問倒沫瑾。

昨日夜裏。她好似同李旭說了許多話。不。大抵應是李旭說了許多。而她。大多時候都只是傾聽。就似他許久都未曾尋到能傾聽他說話之人。因而絮絮叨叨地好似說了許多。

只是。現下讓她回想。她卻是一句都想不起來了。

末了。沫瑾沖著趙言搖了搖頭。在她咻然瞪大的雙眼註視之下。喃喃地說了一句:“我真得不記得了。只隱隱覺得應是說了不少的話。只是清早醒來。只覺得腦袋裏昏昏沈沈的。什麽都想不起來了。”

趙言瞪了她半晌。終是搖了搖頭。而後失望地坐回了身去。輕輕嘆息了一聲。

“我本以為你們秉燭夜談。感情亦是增進不少。然清早見他離去的模樣。同方才的林溫相比。可謂是天差地別。”趙言側頭望向她。皺眉問道。“你實話說。你是不是覺得自個兒是太子之尊。便能在玩弄的旁人的感情之後。還能拍拍屁股走人。甩手不管的。”

沫瑾擡眼看了看她。而後沈下了眸子。

李旭是怎麽想的。她不甚清楚。約摸與趙言所言的也相差無幾吧。他們的身份之差便與雲泥之別。又怎能與林溫同若蘭之間的兩情相悅相比較。

“左右我與他並未發生什麽事。不過是大家都飲多了酒。同住了一晚罷了。你不將事情說出去。也無人知曉。”沫瑾長吐了一口氣。接著說道。“再者。我本就是喪夫寡婦的身份。還有多少清譽可供旁人戲說的。”

“你……”趙言聞言氣結。

她本是一番好意。心中本想著若李旭與她二人還能破鏡重圓。那是再好不過。然若不能再繼前緣。那日後再尋個情投意合的。亦或是能全心全意待她的男子共度一生。也是不錯的選擇。故而一直想要將前段時間。世人印在她身上的“蘇夫人”三字抹去。

可她到好。自個兒還不停的抹黑自己。這豈能不讓她為之惱怒。

“沫瑾。難道你便打算就這樣一人孤零零地度此一生嗎。你又無錯。何必用旁人的不是來為難自己。即便是你想孤身渡日。你覺著世俗的眼光會容忍你這般嗎。”趙言撫了撫額。好言相勸。

即便是她自己日日作著男子的打扮。亦想著將來的某日會遇到一個襯心合意的男子。與之共結連理。人這一生。又豈能真得隨心所欲。一輩子都不成親的。

“我知道。世俗坊間的流言蜚語總是最傷人的。雖說寡婦門前是非多。但你不覺我如今這般的身份。正好能讓我自由自在的活著嗎。倘若如此還不行。那日後尋個清靜的庵堂。長伴青燈古佛也是不錯的選擇。”

沫瑾噙著一抹淺笑。語氣輕淡地說著。卻不想反惹得趙言微怒。

“你覺著有我在。我會允你這般做。”

是啊。有趙言在。她若真去了哪個庵堂。她怕是要上門將人家的門都給拆了吧。想想。還是不要害了人家才好。

只是。這一年多光景以來發生的事情。實在讓她無心男子情事。

昔日她看走了眼。歡喜上了一個她不該歡喜的人。落得滿身滿心的傷。而今卻是再也禁不住再來一回了。

然這些話。她卻不曾向趙言吐露過。只因事到如今。她還是不肯承認。自己不知在何時。對李旭生出了情愫。

“我知道。你這都是為了我她。只是有些事。趙言你不是我。所以看到的。想到的都與我不同。正所謂曾經滄海難為水。想來李旭應該已變成我此生不敢再觸碰的男人了吧。”沫瑾斜斜的勾了勾唇角。而後落寞的垂下了頭去。

趙言掃了她一眼。再次起身。負手在背。轉身之時。視線掃過左進居室的條案。看到擱在上頭的兩個冷冰冰的瓷瓶。

有時候她總覺得。沫瑾雖比她要小。往昔住在蘇府雖是庶出的身份。卻終究有蘇府這棵大樹罩著。受不了多大的委屈。至少同自己比。她更像是千金小姐般享了福的。

而今看看。這一年多的時間裏。她從風光無限的瑾良瑾。變成了一個不敢光明正大站於陽光之下的蘇沫瑾。失去了丈夫。母親。親如姐妹的馨兒。顛沛流離。寄人籬下。死裏逃生。吃了不知多少的苦頭。

她不知以往的沫瑾是怎樣的。記著有一回她尋了機會。悄悄問過趙子昊。

只記得那個昊王同她說過。沫瑾往昔雖性子較同齡之人穩重。然在其母親跟前。卻還是會撒嬌。同著憐兒與馨兒還是會玩鬧。

可如今。自打她們相識的那一刻開始。她便一直是這般的沈穩謹慎。步步為營。小心再小心。這一切。都是她離開了蘇府之後。慢慢被現實逼迫出來的。

而她想過無數的辦法。卻再也不能讓她回到曾經的蘇沫瑾。

一如她如今。再也回不到以往的趙言。

“罷了罷了。此事我們日後再議罷。你早些晚睡吧。”趙言興出了一聲長嘆。而後轉了身走向門口。

沫瑾緩緩起身。彼時趙言已拉開了門扉。彎腰拿起擱在門外側的燈籠。踏步出了屋子。打著燈籠揚長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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